“冈留,恭喜啊!”
“冈留前辈真厉害……”
“冈留你这家伙,怪不得训练一结束就不见人影,原来是偷偷用功去了啊。”
“你在胡说八道什么,我不过早退了一天而已。”
难抑兴奋之情的冈留,努力掩饰着想要欢呼的冲动,转过头,笑着朝着身后的白尾挑了下眉。
眼前的年级排名榜上,最右侧赫然写着“冈留圭”的大名。
向来对学习并不太上心,因此三年来成绩一直在中游徘徊的冈留。今天,在进入高中之后,第一次获得了年级第一的殊荣。
连有天才之称的赤岩公康都只能屈居二位,这一爆炸性的新闻引得公告栏前的一众同学惊叹不已。
这样的奇迹,本应该是只出现在梦里的场景。
……真的是梦境。
只是此时的冈留还完全不知情。
他本人现在正四肢大开地呼呼大睡。在被窝里翻了个身后,他伸出一只手,揉了揉鼻子,发出一两声听不清的呓语,露出了幸福的笑容,以为自己正在学校里风光得意。
梦里的他,接受着同伴们崇拜目光的洗礼,习惯性地露出充满了自信的笑容。
“真的很厉害啊冈留前辈!”
“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,别看了,如果闲着的话就早点开始训练!”
被称赞地不好意思了,冈留尴尬地摸了摸鼻子,冲着樫山吼了声。
可是樫山的话还没有说完。
他兴奋地瞪大了眼睛,毕恭毕敬地对冈留说:“冈留前辈,那个!惯例的那件事……你还没有做呢!”
“惯例……哦,你说那个啊……”冈留想起来了第一名的义务,轻咳了声,“咳,过来。”
一声令下,所有人迅速排成了一行,用满溢着期待的声音齐声高喊:“拜托你了!”
学着以前赤岩做的那样,冈留笑着,把每个经过眼前的小脑袋,一一揉成草堆才罢休。
这还真是只有第一名才能享受到的特权,冈留边对大家施以祝福边想。
好像教练当年是不喜欢做这件事的吧,果然是个怪人,明明这么爽。
“非常感谢。”
最后一个接受祝福的是牛丸。
完成这一工作的冈留总觉得哪里不对劲,但又说不上来。还没等他想明白,众人就撇下他一人,熙熙嚷嚷着,往棒球场跑去了。
“喂,怎么走了!”
冈留没能跟上去,他的脚好像粘在了地上似的,不管怎么跑,自己都在原地踏步。看着同伴远去的背影,他忿忿地一拳捶在公告板上。
“怎么回事啊!”
“抱、抱歉……”
“啊?”
身旁传来一个人被吓到的声音,他转过头一看,是江波户。
像平时一样地躲避着冈留的眼神,明明是在和冈留说话,却不知道低着头在看哪里。
“让你久等了……”
“不,也并没有等很久。”
冈留说出这句话才感到奇怪,自己是在等江波户吗?
啊……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。
自己就是在等江波户。
冈留瞬间就让自己接受了这个现状。
因为梦里的人是毫无逻辑可言的。
“那个……能拜托你……”
江波户讨好一般笑着,好像在说很难以启齿的事。
这是冈留所熟悉的表情,中学时期的江波户,一直都是保持着这样的笑容,和他尽力保持距离。
自从加入了棒球队以后,他就对这样的江波户颇不耐烦。
“什么事啊。”冈留催促着。
“能拜托你……”江波户抬起了头,直直地看着冈留的眼睛。笑容也不再僵硬,带着几分期待的神情:“摸一下我的头吗……”
“……你刚才说什么?”冈留一时没有反应过来。
“啊,就是,那个,第一名,那个,惯例……”江波户急忙解释到。
“啊,你说的是这件事啊……”
“果然还是有点勉强了吧……”
看到江波户萌生退意,冈留赶紧说:“不!不勉强!刚才,对其他人也这么做过了……来吧!”
“这样啊,太好了。我还怕冈留你和教练一样不喜欢这个惯例。”
江波户像松了口气似的,笑了起来。
他深深地弯下腰,把自己的脑袋凑到冈留面前,抬起脸,认真地注视着冈留。
“冈留,拜托你了。”
说完,他就低下了头,但马上又想起了什么,犹豫地补了一句:
“那个……请轻一点……”
冈留还没来得及思考,手已经仿佛有了意识一般,摸上了江波户的头发。
眼前这个面对自己时一向战战兢兢,从不敢轻易靠近的人,静静地闭上了眼睛,第一次在自己面前露出这样毫无防备的表情,第一次完全信任自己,第一次用这样仰慕的眼神看着自己第一次主动亲近自己。
从手心传来的柔软的触感,微微颤动的睫毛,因紧张而抿起的嘴唇,无一不让冈留不自觉地放缓了手上的动作。
“什么叫请轻一点,我从来也没有真的打算弄痛过你啊,队长。”
「滴——滴——滴——」
“嗯……”
闹钟不合时宜地响起,冈留生了个懒腰,狠狠地一掌按掉了闹钟。
“等等,刚才是不是……”
他看着自己的手,若有所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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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一边,江波户的闹钟也终于把他从噩梦中救醒。
梦中的他竟然考了年级第一,在一片欢闹声中,他做着所有年级第一都曾经做过的工作。一个一个同学在他面前弯腰接受祝福,等轮到了冈留,他无论如何不敢摸那颗伸到了面前的脑袋。久等不见动静的冈留疑惑地抬起头,对着自己大喊“你在干什么,快动手啊!你看不起我吗!”转眼间,过于害怕的自己已经逃离了公告栏,可是冈留始终在身后紧追不放。
感觉不但逃出了学校,还绕着商店街跑了个圈。
……这样一个,被恶魔追赶得气喘吁吁的梦。
江波户深吸了几口气,按掉闹钟。他拼命揉了几下脸,让自己从追逐游戏中清醒过来。
他看着窗外,天才刚刚开始泛白。但是要帮龟泽送报纸的他们,已经是时候起床了。想必龟泽这时早已在工作的路上了吧。江波户这么想着,一个挺身坐了起来。
“原来是梦啊。”
“还好是梦啊……”
他们叹了口气,这么自言自语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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